开去手铐后，蒙住眼睛的黑布也去掉了。申屠飞眨了好一阵眼睛，方才适应房间里的明亮光线，他看清自己站在屋子的中央，前面的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穿军官服的苏联人，一男一女，年龄都在30
岁左右；墙边站着两个腰佩手枪的大个子卫兵，他的身旁两侧也站着两个。
申屠飞见上面那个女军官打了个手势，他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意思，身旁的两个卫兵已经扭住他，飞快地剥去了他的衣裤。申屠飞长这么大，还是第一次一丝不挂地站在别人面前。他难堪地忍受着几个苏联人尤其是那个女军官的目光的扫视，脸色绯红，真感到无地自容。
这时，审讯桌后面的两个军官站起来，从侧面的门里走了出去，卫兵随即把申屠飞推到墙壁前，他们不会说中国话，就由其中一个做了个动作让他照办：面对墙壁站立，双手举起，放在脖子后面，身子必须挺直，不准乱动，不准说话。
申屠飞遵命照办，起初他以为这并不难办，一尝试方才知道这其实也是一种刑罚。一个人如果没有被迫这样以一种姿势站立在一个位置，面对墙壁几个小时，那是无法体会那种难受的滋味的。两小时不到，他就觉得自己的手、臂、脚和头变得越来越沉重，感到身体的每一部分，直至手指的每一个关节，都像被成吨重的重压压下来，使人突然冒出一身冷汗。接着，又觉得自己的整个肉体开始难以忍受地痒起来了，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咬着，他想动一动，但持枪的卫兵立刻大声喝斥起来，于是只好再挺下去……
就这样申屠飞起码站了几个小时，才候得那两个军官返回，让他盘腿赤身裸体坐在地下接受讯问。讯问由男军官进行，他说的中国话和国产故事片中的“日本太君”差不多，既不流利，语法也成问题：“你的，知道自己为什么的被伟大的克格勃逮捕？”
申屠飞回答：“我不清楚，我是冒死来投奔贵国的！”
“不！你的，是中国的间谍！是奉命企图打入伟大的克格勃！”
申屠飞大惊失色，气急败坏叫嚷道：“克格勃首长，我冤枉！我冤枉！我确实是大学生，杀了人逃过来的。”
这时，女军官突然猛拍桌子，大叫：“不准嚣张！”
男军官也声色俱厉道：“你的，快快的交代！”
这样大叫大嚷审讯了一会儿，军官看看手表，命令卫兵：“先把他关起来！”
申屠飞被押到同一幢楼房的地下室里，那里设着几间监房。卫兵打开其中一间的铁门，把他推了进去。申屠飞此时已被弄得精疲力尽，进门就往床上一躺，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一觉再说。但脑袋刚沾着枕头，那个一直在监视着他的卫兵，从小窗里看到他想睡觉，就立即冲进来，把他押回审讯室去。
审讯者已经换了，是一个中年克格勃军官。此人喜欢自己动手，他把申屠飞推到墙边，一按键钮，从天花板里伸下一支散发着强烈光线的射灯，直照他的双眼，使眼睛被刺激得睁不开来。中年军官拍着申屠飞的肩膀，得意洋洋地对他说，现在他交代不交代都没关系了，因为他们已经获得从中国传来的情报，确认申屠飞是中国间谍。假如申屠飞顽固到底，不肯交代，那克格勃就以目前掌握的旁证，亦足够把他当作间谍分子枪毙了。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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